雪地里的春暖花開作文
就像童話的嚴寒老人,用身軀蘊出了暖春。那是不是花開的聲音。
——題記
整個寒假都沒有下雪,零星點兒也沒見著,也沒有雪籽,連雨水都甚稀少。出乎意料地,返校的第一天,便立馬見著了冰雹,第二天又下起了雪籽,打得教室外的雨篷啪啪作響,而第三天,校園里竟真的開始紛紛揚揚地飄起了雪,銀裝素裹的天地,勾起了一大群孩子愛玩的天性。
隨之而來的,可還有徹骨的寒冷。都說江南水鄉溫暖,實際上對于居住在這兒的人們來說,冬天雪里的這種溫度,也夠叫人膽顫了。
雪卻也下得薄,根本無法盡興——就算再厚一點,估計也是不行的。寒流來襲,我們一個個被凍得直哆嗦,四肢都僵得失去知覺了,哪還有玩雪的興致!帶了“裝備”的,帽子、圍巾、手套齊齊上陣,可還是覺得不夠。那些沒有“裝備”的就更別說了,一個個都把手使勁往袖子里縮,把頭往衣領里拱,卻仍然牙關戰戰,真恨不得蜷成一個團裹在衣服里;更有想象力豐富的笑侃“我長大后要做一個服裝設計師,就把被子卷起來,中間縫一個拉鏈,再在兩肩旁邊分別安一個帶拉鏈的出口,有事手就從這里出來,沒事就窩在被子里,保準暖和實用!”哎,我是由衷地希望他快快長大,快造被子衣!
雪一直沒停,還有越來越大的趨勢,在凜冽的寒風中飛旋,撐把傘也擋不住,搖搖晃晃地時不時撞上我的面頰。努力再把手往袖中縮一縮,隔著袖子勉強抵住傘柄,頂著傘向目的地前進。風太大了,傘都要撐不住了,發出“吱咯”、“吱咯”的呻吟,我只有把臉向傘內貼近再貼近,都快看不見前方了。我只得低下頭瞥路走,注意前面的腳步,小心不踩到別人的腳后跟。
艱難地走了半晌,我偷偷地把頭往傘外挪了一點,眼看就快到了。收回目光時,我突然嚇了一跳——怎么好像有個人在我旁邊!我趕緊把傘移到上方,好好看路,順帶瞟了瞟剛才我旁邊那人。原來是一位四十左右的中年男人。咦!他好像沒撐傘!怎么會沒傘呢?不會看錯了吧?我又悄悄地打量了一下,居然真沒打傘!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我趕上了他。一張蠟黃的臉上隱著些點黑,額上鐫刻著似是被風干了的溝壑,略微擰眉,雙頰大概是被凍的,微微發紅,而且緊抿著嘴巴。他身材也算不上高大,雙手卻牢牢捆著一大團厚被子,被套都繃直了。哦,應該是位來這送被子的父親。感覺得到他的用力,是將被子緊緊往身上貼。而仔細端詳下,他的身子好像有些向那側傾斜。雪花飄落下來,停在了他夾雜著些花白的頭頂上,停在了他皺皺的黃襖上,只有少許實在沒有辦法遮住而遺落下來的雪絲,偷偷爬上了厚棉被。
那位父親的腳步匆匆,奈何被子太大,身子又是斜著的,可惜實在是再也快不起來。“呼——”愈發肆意。而他一直只是抿著唇,腳步不停。他又看了看一側的被子,不時往上提一提,往里緊了緊,眉毛又擰起了點,但卻一直在快走。他似乎又矮了些。“呼——”一陣風夾著雪在我臉上劃過,我感到了一陣酸澀。
這一幕何曾熟悉。那一天爸爸把傘給了我和媽媽,要我們在大廈里等,自己冒雨沖到了停車的地方,為了不讓我們擔心,途中都未曾用袖子或手臂遮擋。等到他把車開了過來,我進車后一看才發現爸爸衣服全濕了,可他卻一直笑著說“沒事……沒事……”;還有一次,爸爸來校換被子,倏而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沒備傘的他不知有什么神奇魔法,被子竟然沒有一處被打濕。晚上我蓋被子睡覺時,全身都被捂得暖乎乎的,心里感動極了。可是第二天我照例打電話回家時,電話那頭卻傳來了沒掩飾得住的噴嚏聲,那一天,我爸爸……不知道今天晚上,這位同學會不會同我一樣也有一個溫暖的夢呢?
至今我也不知道為什么那位父親沒有打傘,許是真忘記帶傘了,又或是是打著傘不好保護被子……我只看見,在寒冷的冬日里,父親笨拙地用身子遮擋著霜雪,一直守護,傳遞著溫度。所以即使是在雪地里,小苗也能快樂地成長,成長到足以撐起一片春天。“啪——啪——啪——”,帶著笑意的聲音在雪地里縈繞。你聽,那是花開的聲音,是舒展的眉頭,還是彎起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