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梨花
老屋后院那一樹梨花已有百年,百年風雨,百年花開,百年無暇,花香干凈,花語純潔,花魂無邪,花骨清明,花容勝雪。年年的去看,年年的驚那爛漫。
只憑百年年輪足可以讓我們膜拜,只憑百年一方足可以牽我們任行天下。
最記得那一年春天梨花成霧,好像整個小村莊都繚繞著霧白,太陽穿不透的那種朦朧,綠風吹不低的那種縹緲,那樣彌漫的白感覺有些茫然,小道上走著的每一個人都仿佛是一團梨花似的,那一年的梨也特別豐碩。聽老人們說在他們的記憶當中只有一年沒有開花,但葉子還是很茂盛的。
我生在梨花生處,打會說話起就叫梨花媽媽,在梨花搖籃里伊呀學語,在笑語殷殷的梨花里歡樂童年,在“浩瀚”的梨花里編織著青春夢,梨花的品格早已烙在心上,身上,骨子里。一粒塵污染不了潔白的心海,一絲風動搖不了春的信仰。所以當歲月給我添一些涼意,時光多一些轉彎,生活中處在某一個不為人知的角落,有那一樹依心不改聲色的潔白從不去除本真偽裝做人,盡管有時傷得體無完膚,也不去傷害,未曾改變如梨花純粹的理想,未曾粉飾如梨花純潔的愛情;當流年的飄零錯亂了人生腳步,亦不會因各種冷冷的雨聲淹沒如梨花達觀的快樂;當生命中的些微誤入擾亂了初始的美麗契約,信手拈來一枝溫暖的梨花從此淡淡的憂傷冬天不怕冷;當年華紛亂,似梨花開盡,終有梨花如春期盼沖散離傷;當夢想偶爾蔥蘢,我總會如梨花靜靜的美麗,生動,蓬勃。
那梨花不是忽然盛開在心海,不是在哪一處驀然的邂逅,梨花已堆滿心門,那梨花似故人,是扎根心底的懷念;那梨花深藏鄉情,解我鄉愁,一直伴我左右,那梨花已傾進了我生命的城,那是我生命城堡的清清磚瓦。每當不能自己的想起梨花,有梨花月光不側目,人生刻薄也不在乎。
無論歲月割舍得我多么疲憊不堪,多么衣衫不整;有些時光眷顧的我多么明媚,多么靜好,那梨花都是我心靈安放之處。
當有些事,有些人夢里打濕我的眼,依然且住梨花心懷。
當歲月好的壞的都一一遠去,唯獨梨花一直真真切切的花開眼前,而且是那么美,那么香,那么純凈,那么風雨不疲。
我那抹不掉的,揮不去的梨花情結和情懷與梨花純潔如初。
因為那梨花下陶然怡悅的情景已消逝十幾年,因為而今只剩那梨花孤獨守候老屋殘垣,所以我很害怕,害怕有一天我和梨花會忽然的老去。有時我真想回到那花下熙熙攘攘的時光,那些與梨花共度的最美麗光陰。
只有我懂我有多么愛那梨花,恰似情竇初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