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談到風花雪月,就不難想起文人雅士的附庸風雅。所以中國歷來談到風花雪月就只有貶抑多于褒揚了。
其實我以為歌頌風花雪月應分作三派。粉飾太平歌功頌德忘情于山水間,吟詠風花雪月附庸風雅是沒有出息的文人真實的寫照與表現,是其一。雖偶然寄情于風花雪月而不忘世事深懷著一片憂國憂民之情者是真正的文人與詩人,是其二。唯美派的藝術家想跳出凡塵俗世經營出一片純藝術的天空,雖歌詠風花雪月卻表達了真情實感的人性美,從藝術的角度上來說也具有實踐的價值和審美的意義,是其三。
而在我個人也對風花雪月有著濃厚的興趣。早想寫一篇關于風花雪月的文章,可是不敢寫,因為這方面古今中外人士有太多杰出的佳作。所以寫出來難免會有畫虎不成反類狗的事情發生的。這次只想略談一點對于風花雪月的感想而已。
關于風我的感受不算少,無論是狂風,勁風,暴風,飆風,微風我都經歷和體驗過。只是沒有經歷過臺風與龍巻風,但是從間接的經驗中也可以想見這兩種風的兇悍與威猛了。居住在沿海一帶的居民時常遭受此兩種風的襲擊,輕則飛沙走石,重則建筑物和人都要受到損傷。可是凡事習以為常了,也就不覺得可怕了。江南的斜風細雨最具詩意的美感。你若于這一種情境中游歷于江南的小城中,那一種頹廢的詩意美好像使你回復到了中古的時代,在微雨的街上做浪漫之旅。若撐著油紙傘獨自徘徊于大都市的街上呢,周圍的景物和人會隨著你的心境而變遷,腦海中會映起許多類似的影片來,一樣的心境,一樣的場景,不一樣的時間與地點,說不定還會逢著一位象丁香一樣結著愁怨的姑娘哩。細雨,一味的細雨便覺得索然無味了,只有配合上風,微細的斜風,這斜風細雨的況味才使人感到既美麗而又多姿的神采。
我曾以“花雨軒”的雅號來命名于我的書齋,就因為我愛花惜花憐花,更喜那一種“桃花亂落如紅雨”的感覺。這好像是一種奇異地賞花的心境,因為盛開著的花朵看去雖則很美,但久視之卻是一種靜止的狀態,缺乏動態的美感。那種花飄如雨的狀態雖有幾分憂意,但那動向更把姿態顯現得十分的豐盈。我不喜牡丹的傲視群芳,也不喜玫瑰的妖艷和菊花的高潔,卻單單鐘愛那茉莉的芬芳,雅致的花朵花瓣,清馨四溢的香氣嗅之真使人有沁人心脾之感。那美若人面的桃花凌空飄舉的態勢我更是擊節嘆賞的。我住的地方的后山上每年春日都會開滿艷異的梨花,一個人徘徊于這些開滿梨花的小徑中時,那一種愉悅的美感更是溢滿了胸中,快慰之意不勝言表。
說起雪來,我自然對那種“嚼雪餐霞”的雅人深致很是羨慕,可是由于時間人事的關系也終于沒有機會去賞識和領略的,陶冶醉心于其間就更說不上了。所有的只是童年的美好的回憶,那時與同伴們堆雪人,打雪仗,耍“老牛”,玩得很是開心和快樂,每每思起往事總有一段不能自已的柔情會生起在胸中,記得有一次我的一位同學在一次以班為單位的雪戰中被對方的雪球打傷了眼睛,中途輟學了。這是我關于雪的記憶里的一段不愉快的往事。從那時起我就不玩打雪仗了。銀裝素裹的世界和雪天中時時吹來地雪樣的凜冽的西北風給冬日的回憶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近年來不知是為了什么原因北方大雪的天氣似乎是大大地減少了。只有微雪和細雪不斷地自天墜落好像是篩著渺蒙的秋雨,雪花大都落地即消融,也不在地面存留,只去滋潤那地面的土質,預藏一個來春萬物生長之機。
對于月兒卻是無數次的遙望過的,望著它或缺或圓或陰或晴的姿態,在一派清輝里便拋卻了俗事的羈絆,飄飄然欲乘清風訪明月仿佛是想要羽化而登仙的樣子。將月寫在日記里,寫在情書里,寫在秀美多姿的詩行里,一行行一篇篇,字字篇篇都浸在月光的華彩里,更把它寫進了夢里,寫進了夢的精神世界里,不去留連,再不忘返,只想把月光永久地留住,成為愛月賞月的饕餮之士。
不管怎么說,寫風花雪月往往難免要附庸風雅,雖然附庸風雅也有程度的高低不同,可是我的所以寫作此文的緣由也不過想借風花雪月為依托來追尋一下往昔心靈的軌跡而已。
※本文作者:楊華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