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結婚的問題,我一直很猶豫。我不確定我能否克服我敏感多心的缺點,給我未來的生活注入穩定和活力。我從來就渴望得到一份穩定的感情,過著穩定的生活,有一個溫暖的家,有一個愛惜我的丈夫。然而對婚姻又有一種莫名的恐懼和不信任,越是到了后來,這種感覺就越強烈。“成一個家”,這個愿望變成了一個越來越遠的理想。
而和順是相信婚姻的。他堅決地認為婚姻是每個人的歸宿,沒有人能以另一個結局走向人生的終點。“結婚撒老婆!為什么以前想結婚,現在反而不想了呢?”他常常抓著我的肩膀用力地搖我。
婚姻生活應該是什么樣的呢?在困難的時候能夠相濡以沫,而苦盡甘來以后呢?最初的誓言會隨著時間的變化而變化,夫妻兩個是這個世界上最近、最親密的人,然而因為沒有血緣關系,于是這種親密又成了最脆弱、最不堪一擊的關系。我不善于經營、我性格上的脆弱會影響我的婚姻生活嗎?我的敏感能夠被始終地容忍嗎?我能把握住幸福嗎?
我總是被一些事情打擊,然后開始退縮。
但是我每天都好好地過著。等和順接我下班,然后一起到菜市去買菜。周末休息的時候會泡上很多臟衣服開始洗洗晾晾,我在奎屯沒有別的朋友,也沒有特別想去的地方。和順越來越習慣于我做菜的口味,我的口味偏淡,不愛吃咸,不愛吃酸。我愛吃辣,愛吃甜,也能吃苦。和順是四川人,然而吃辣子不如我。我吃著沒覺得怎么樣,他已經呼哧呼哧地叫起來了。盡管如此,他仍然十分享受地看我做飯。他炒的菜比我炒的菜更難吃,我于是不讓他碰菜勺子。我也享受于炒菜的過程,從買菜開始,在意識里搭配著菜的顏色和味道,洗和切都是藝術,炒更是。捧出來一碗原味又很可口的菜時,我心里很有成就感。
我炒菜的時候和順沒事就坐在床上看他的報紙和雜志。他會不斷地跑過來抱抱我,從后面親吻我的臉和頭發,歡喜地說:“老婆,我好幸福哦。”我笑著叫他走開,他回到床上去,不一時又跑過來,再次把我抱起來:“老婆!”
和順喜歡我做家務。喜歡我像個家庭婦女。他討厭我有不結婚的另類想法,討厭我有一些欣賞我的異性朋友,討厭我被別人關注。他甚至常常希望我變得很丑,破相,或是趕快地變老,他認為那時將不會再有人喜歡我,我腦子里關于風花雪月的思想也就隨之停止,從此我就只屬于他一個。
吃晚飯的時候,我默默地吃著辣子。和順突然抬起頭,認真地看著我。“老婆,我試想假如你離開了我,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我該怎樣面對這一切。——那把菜刀,那塊砧板,這些鍋碗瓢盆,所有的這一切都會讓我想起你。我已經習慣了有你的生活,再也不習慣以前一個人的生活了。這臺電腦我們兩個人用,那張桌子我們兩個人用,這些書我們兩個人看,這張床我們兩個人睡。如果你離開了我,雖然這張床這么大,可是我再也睡不下了。我已經習慣了我的生活里有你,習慣了每天想著下班了就去接你下班,習慣了每天和你一起去買菜回家,習慣了每天早上和你一起去吃早餐,習慣了每天和你一起睡覺一起醒來,甚至習慣了每天早晨你推我我推你起床。你的一切對我來說都很重要,你的一顰一笑、你的舉手投足、你的長發、你的笑聲、你的憂郁,就連你上班的地方我都覺得好親切,因為你在那里工作啊,那個地方現在對于我來說也是很重要的地方了!”
我怔怔地看著和順,他認真地對我說這些話的同時,一邊不斷地用手輕輕地撫摸我的臉,把我的頭發往后面理。
“老婆,有了你以后我真的覺得我好幸福,再看看他們幾個沒老婆的,覺得他們好可憐。看他們整天就知道泡網吧、玩游戲,回到家里冷冷清清,想吃什么都得自己做,而我有老婆了,回到里有熱飯吃,工作起來心里也特別踏實、安心。老婆,”他捧著我的臉親了一口:“謝謝你撒,老婆。”
我沒有說話的機會,也不知道說什么好。我笑著把碗捧到他手里:“吃飯撒!”
※本文作者:方菲春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