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歷剛剛翻過正月初五,我們就開學了。盡管整個村莊還沉浸在過年喜慶祥和的氣氛中,盡管空氣中還殘留有瀏陽或者蒲城產鞭炮的黑火藥味,盡管我的心思還沒有完全收回,但腳步已經邁向了縣城高中的方向。
再過幾個月,我就要高考了,7月7日、8日、9日。
同學們一個個似乎都很忙的狀態,我還是老樣子,該睡睡,該吃吃。秉燭夜讀的事幾乎沒干過,后來我爸告訴我說,看宿舍的馮師對他說,你娃的作息真是有規律,和平常一模一樣的,咋看都不象要高考的樣子。后來,我姐對我說,我以為你一定會瘦,誰知還是老樣子。
三月份時,下了一場大雪,坐在教室里,看著窗外漫天飛舞的雪花,我有一種時間錯位的感覺。
然而,該來的總是要來,就象某個標志性的日子。
媽說要來看我,我說不用了、不用了。態度很決絕,我是怕她來給我增加壓力。第一門的語文要開始了,我在操場玩了一會兒籃球,然后踏進了考場。
三天一晃而過,接著是對答案、估分、報志愿。
其實,媽一直在縣城的外婆家,這是我后來知道的。或許在她心里,即使給兒子幫不上忙、使不上勁,但離的近點,她自己的心里總會安慰些吧。
報志愿時因為我估的分低,恐怕當年沒戲,外公翻了好幾天的招生簡報說,不如報個冷門,北京林業大學如何?說不定能成。還舉例說,我大姨夫家的一個親戚當年就是報了一個畜牧的冷門,現在還在英國留學哩。
在等待分數的日子里,我的心情是煩躁而又多疑的。舅舅說,呆在家里也沒啥事,不如出去散散心。于是聯系了正在籌建的一個旅游項目,我就去了。
那兒正在搞基礎設施建設,建大殿、做沙盤、搞霸王舉鼎的雕塑,整個項王營是熱火朝天的樣子。認識了幾個干活的年輕人:小許、美院的陳家鵬、王山、還有一星和小葉。大家很聊得來,我也幾乎忘記了高考那檔子事。
這項王營離鴻門宴的遺址不遠也就是個幾十米的樣子,是由麻新民、楊霜林(現在可是蠻有名的畫家了)、馬景林三人投資建設的。每天吃過晚飯,閑來無事,我就一個人去鴻門宴散步,站在遺址上,想像著兩千多年前這兒發生的一切,心緒不知平和了幾許,物是人非,時間無情呵。
沒過多久,舅舅捎話讓回去,我就胡思亂想起來,恐怕是沒考上,讓回去復讀的吧。回來后才知道,我的分數上線了。
于是回農村,和爸媽姐他們一塊下地摘綠豆,干農活。有天,從地里回家時天已經麻麻黑了,剛走到大爹家門口,就見他手里拿著一封信說,考上了、考上了,北京林業大學!我看送的是錄取通知書,已經把信拆了。
這事已經過去十多年了,可回想起來高考前后所發生的一切,我總在想,雖然我的那些親人們從來沒有一個在言語上表達過對我的好,但他們的行為卻生動的詮釋了對我的愛。
又到高考時,不免想起這事來。(作者自評)
※本文作者:宸辭藍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