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人自幼就喜歡軍事,這次游鎮遠這個古代軍事重地,自然對其軍事地位要作一番考究。家人還笑我癡迷,都什么時代了,還那么愛國熱情高漲,對軍事如此著迷,還是多做點發財夢吧。不過說歸說,她們還是理解我的,這不,還不是陪著我對鎮遠這個軍事要塞的角角落落都看了個遍。
鎮遠位于云貴高原東部邊緣的舞陽河畔,今屬黔東南苗族自治州,地處滇黔驛道與沅江水路交匯處,是湖南西部踏入貴州地境的第一站。北去的商船在此啟航順舞陽河下沅江而入洞庭,直通長江而發東南沿海;南往的“百代過客”亦在此棄舟登岸,經古驛道入云南乃至緬甸、老撾、泰國、印度等國,因此鎮遠不僅是“黔東門戶”、“湘黔咽喉”,而且是“滇黔鎖鑰”,是西南大通道上的咽喉重地,自古就被稱為兵家必爭的“水陸都會”、“戰神之鄉”。
鎮遠始建于鐵馬金戈、群雄紛爭的戰國時代,“秦昭王三十年(前277),秦武安君定巫,黔中,始置黔中郡中鐔城縣。”“漢高祖五年(前202),黔遠縣屬武陵郡,隸屬于荊州,鎮遠縣屬武陵郡的無陽縣。”自此以后,鎮遠在歷史上的軍事地位隨歷代王朝的更迭而日漸顯赫。
歷代王朝之所以重視鎮遠,主要是著眼于其軍事地位,鎮遠之名即有“遠鎮一方"”之意。鎮遠地接荊楚,雄鎮滇黔,控扼驛道而據沅江上游,能牽一發而動全身,此即所謂“欲通云貴,先守鎮遠”、“欲據滇楚,必占鎮遠”。因此,當年清乾隆兵部侍郎兼都察院副都御史、巡撫貴州提督馮光熊從緬甸出征歸來,沿途考察山川形勢,到了鎮遠,也深有感觸地說:我經過許多形勝之地,鎮遠確實是一大險隘,當為滇黔之孔道,不失為“西南一大都會”。
當然,有軍備駐防就必要有通道,尤其是鎮遠這樣險峻之地。元朝建立以后,武功盛極一時,為了“能達邊情,布宣號令”,使軍令、政令均能夠“朝發夕至,聲聞必達”,是以大都為中心,開始開辟全國驛道。在交通極不發達的冷兵器時代,驛道在某種意義上說就是國家的重要命脈,它關系到調兵遣將、行軍作戰、糧秣馬匹運輸、情報通達、布宣號令、官員迎送、物資交流、商旅往來及郵傳接待等多種功能。當時的驛道分陸驛、水驛、水馬驛三種。陸驛有牛、馬、驢、車,水釋有舟揖,水馬驛則兼有舟、車、驢、馬。而鎮遠就是當時湘鄂一一滇黔道上最重要的一條水馬驛,既有陸驛,又有水驛。
這條貫通湖廣與云南行省的驛道干線起自湖北江陵,往南途經湖南岳州(今岳陽)、常德、桃源、辰州(今沅陵)、沅州、晃州(今新晃)進入貴州,再經平溪(今玉屏)、鎮遠、偏橋(今施秉)、貴州(今貴陽)、普定(今安順)、普安(今盤縣)入云南,經曲靖到中慶(今昆明)后,沿驛道西行過大理、永昌(今寶山),可達金齒(今德宏一帶)、緬甸、老撾、八百媳婦(今泰國青徠、青邁一帶)。水路亦以江陵為起點,過洞庭湖后逆沅江而上,經辰州、敘浦、黔陽、沅州、晃州等二十余站來到貴州平溪,再經清浪(今鎮遠青溪)到達鎮遠,然后棄舟登岸,改行陸路。至明萬歷年間由于打通了舞陽河的諸葛洞,水驛的船才可一直上行到黃平舊州。
單從以上兩條驛道路線來看,云、貴均以鎮遠為咽喉,控制了鎮遠,也就牢牢控制了這個滇黔的“鎖鑰”和出入云貴的“門戶”。因此自明代以來,歷代王朝都派重兵駐守鎮遠。可以想象,當年的驛道上是何等的繁忙,歷代將士染血的汗水和戰馬鏗鏘的蹄音在驛道上留下了深刻的印記。而如今驛道上彌漫的飛煙黃塵早已連同那些戰馬的嘶鳴、悲涼的號角一起消散在這個千年古鎮的衰草之間,驛道上已尋覓不到一點當年千里傳書或者御敵征戰的痕跡,讓人不禁想到任何的繁華和悲壯最終都將被時光之手撫摸得波瀾難再。
準確地說,鎮遠城的修建和擴大最應得益于雄才大略的朱元璋。
明朝建立后,為元朝所封的云南小梁王憑著“地險路遙”仍負隅頑抗,不肯投降。朱元璋七次派人前去招降均被拒絕。朱元璋于是在全國形勢穩定之后即命征南將軍潁川侯傅友德、左副將軍永昌侯藍玉、右副將軍西平侯沐英率三十萬大軍從湖廣一路向云南殺去。大軍先占鎮遠、偏橋,然后奪取普定、普安,堵住了云南的出口,逼小梁王在曲靖與明軍決戰。白石江一戰小梁王兵敗如山倒,云南不到三個月便被明軍攻下。云南平定后,朱元璋認為要鞏固云南的防衛,必先控制貴州,于是在明洪武二十一年(1338年)下令設立鎮遠衛,與平溪衛、清浪衛、偏橋衛互成犄角之勢,從此牢牢控制住了這個在戰略上舉足輕重的要塞——鎮遠。
※本文作者:曉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