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一”這一天,妻子早早地起了床,把我也從酣睡的夢中叫醒說:“今天有很多小孩要到我們家來化妝、做頭。準備去慶祝他們的節日。”
我起床,趕快收拾起家里的衛生。擦桌、掃地、拖地,剛收拾完畢,一個個活蹦亂跳的小孩子就涌進了我打開的房門。像一只山雀嘰嘰喳喳的圍著我的妻子。一個說要盤頭;一個說在扎辮子,一個說要把臉蛋畫得紅彤彤的。我妻子忙完了這個,又忙那一個。扎完了辮子、盤完了頭,畫完了妝的這一群小孩,站在我們開的理發店理,真像春天的幼芽嫩酥酥的;也像春天盛開的花朵香噴噴的,那紅紅的臉蛋如那一顆顆成熟了的蘋果,在那耀眼的燈光下,顯得晶瑩剔透。看著這一群天真活潑的孩子們我應該感到高興。但我的心里怎么也高興不起來。那是我兒時的傷痛,在我記憶的大腦里一幕幕地浮現了出來。是我的一個至親至愛的小伙伴還沒有過完童年,就悄然地離開了人世。他像一顆流星永遠地消失在了茫茫的宇宙太空。此時此刻我的心情,是那樣憂傷和悲痛。
我那過早離開人世的小伙伴,圓圓的臉,長得胖嘟嘟與我同住在一個院子里。上學我們相互的邀約。深怕誰納下了誰。老師還特意地把我們安排在同一座位。放學了我們倆總是手拉著手的一同回家。他們家有什么好吃的總是送過來給我吃,我家有好吃的也送過去給他吃。吃過晚飯的我倆同坐在院子里,在那長得枝繁葉茂的樹下。溫習著老師布置的家庭作業。特別是應用題解題。到了關鍵處我們倆同時發揮那小小的聰明,破解了一道道擺在我們面前的難題。我做作業的速度在大人的眼里覺得太快了。只要我們要離開院子到外面玩耍時,大人們總是說:“再學習一下出去玩。”我們想玩的心,早已被那夜晚的涼爽的風,銀色的明月,滿星星的天空吸引住了。
他小小的眼睛在暗示我,我的小眼也在暗示他。走,我們打著上廁所的幌子,一起溜出了院子。在夜幕的掩護下,我們與同一個街道上的孩子們玩起了捉迷藏、抓特務的游戲。我們玩得很晚很晚才一道回家。在父母的盤問下:我是他的證人,他也是我的證人。我們的事做得是天衣無縫,父母們也無懈可擊。玩累了的我們,在夜晚里睡得是那樣的香、那樣的甜。
我們一道做作業、一起玩。那時,在我們小小的心靈里,還想給家里做一些該做的事。
我們利用星期天,到河邊拾柴火。到河畔、溝畔、田坎、山坡去采摘野菜。我們的小背簍里、竹籃子里都裝著我們拾的柴火和野菜。
記得最清楚的是:我和他一道到山坡上采枸杞尖,我們邊采,邊聊著我們那童年的話語。他問我:“你看過一本小孩子的書沒有,那故事真叫我饞。說的是:一個家里擁有一個聚寶盆,想要什么,只要對著聚寶盆念一下那人不知鬼不覺的咒語。你說要金要銀那聚盆的口就會嘩啦啦地吐出一地的金銀來。”我說:“真有其事。要那是真的,我們就不用在這大太陽的天里采野菜;在那凜冽的寒風里拾水柴了。假如你現在有一個聚寶盆,你最需要的是什么?”他對我說:“他最需要的是一副斗獸棋、一副軍棋、一副撲克牌,讓我們玩得天昏地暗。”我們在陽光下也擺七個小矮人和白雪公主的童話故事。童年啊!我們太幼稚,幼稚得來太陽都張著大大的嘴在笑我們。
他的夢在童年就泯滅了。
那一天,河的上游,下了一天一夜的雷陣大雨。呼嘯而下的洪水,溢過了河堤,淹沒了莊稼和農田,灌滿了一個個的池塘。就是在這樣,洪水還在猛漲的時刻。我的小伙伴和一群還不懂事的孩子來到了河邊。他們脫下了衣服和褲子放在了沙灘上。赤條條的身子暴露在了陽光下。一個個向那拍岸的河水走去。
走著走著,忽然間我的小伙伴的頭不見了,整個身子沉到了水里。幾個同他去的孩子嚇慌了。爬上岸,匆忙的套上衣褲,跑回了家。
太陽偏西了,他仍然沒有回來。他家里人著急地問我:“知不知道小胖到那里去了?”我說:“前幾天我給他賭了氣,這幾天我們沒有在一道玩。”
※本文作者:紫云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