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進中舉
[教學目標 ]
1.學習鮮明的對比手法和高度的諷刺藝術。
2.了解古代白話小說的語言與今天口語的差異。
3.認識封建科舉制度的罪惡。
[難點、重點分析]
1.本文如何運用細節描寫,逼真形象地體現了人物的性格特色?
分析:
胡屠戶“拿著一副大腸和一瓶酒,走了進來”,“……橫披了衣服,腆著肚子去了。”
——粗魯沒修養,一副市儈丑像。
胡屠戶又道:“……這十幾年,不知豬油可吃過兩三回哩!”
——諷刺、夸張意味很濃,胡屠戶對“親家”的嘲諷,反映了他的嫌貧愛富。
屠戶見女婿的后襟滾皺了許多,一路替他扯了幾十回。
——橫蠻不講理的胡屠戶,一下子變得憨態可鞠,十分可笑,用意頗深,諷刺效果很強。
2.與《孔乙己》相比較,有什么不盡相同之處?
分析:
A、從人物形象上看,寫孔乙己側重寫孔乙己自身思想意識和社會地位的矛盾,通過對幾個場面及他的外貌、語言、動作、神態的描寫完成的;寫范進則側重寫他中舉前后的變化,通過他的瘋和周圍人的變化完成的。
B、從行文上看,《孔乙己》寫了“笑”,笑得悲涼。批判中見同情:,雖字面少見“笑”字,但卻處處可笑,充滿著嘲諷、批判。
C、從主人公的結局上看,一個悲慘,一個富貴,沒爬上去和爬上去終究不是一回事,揭示了科舉制度的罪惡和實質。
3.本文如何通過對比,諷刺鞭撻,表達作者的思想感情?
分析:我們試分析三種不同的對比形式,來看對比達到的藝術效果。
①通過人物的種種丑態和高貴身份的對比,收到了強烈的諷刺效果。
那中了舉人的范老爺:“抱著雞,手里插個草標,一步一踱的,東張西望,在那里尋人買。”(丑態之一)“走出大門不多路,一腳踹在塘里,掙起來,頭發都跌散了,兩手黃泥,淋淋漓漓一身的水。”(丑態之二)“在一個廟門口站著,散著頭發,滿臉污泥,鞋都跑掉了一只,兀自拍著掌,口里叫道:‘中了!中了!’”(丑態之三)
在等級森嚴的封建社會里,舉人老爺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而眼前這個形象卻是:窮酸、瘋癲、荒唐。對比十分強烈,豈能不教“眾人和鄰居見這模樣,忍不住的笑”。從而收到了理想的藝術效果。
②通過同一人物對同一事件因情勢的不同而前后語言行動都不同,揭示矛盾,形成對比,來達到諷刺的目的。
胡屠戶兩次賀喜的表演,同一地點,對同一對象,評價截然不同。前面是說“我自倒運,把個女兒嫁與你這現世寶,歷年以來,不知累了我多少”;后來“現世寶”成了舉人,成了老爺,語言立刻變化,說“我自己覺得女兒像有些福氣的,畢竟要嫁與個老爺,今日果然不錯”。
中舉前后胡屠戶對范進的態度完全兩樣。中舉前,范進去向胡屠戶借盤費,“被胡屠戶一口啐在臉上,罵了一個狗血噴頭”,“兇神似的”樣子簡直令人發指。中舉后“屠戶被眾人局不過,只得連斟兩碗酒喝了,壯一壯膽’……”“大著膽子打了一下”,居然“那只手隱隱的疼將起來;自己看時,把個巴掌仰著,再也彎不過來。”這一打一罵相映成趣,諷刺鞭撻何等深刻,胡屠戶的形象也就躍然紙上。
③通過人物的言詞與截然相反的事實之間的對比,來揭示人物丑惡的靈魂,取得良好的諷刺效果。
中舉后,張鄉紳來了,張口一個“世先生”,閉口一個“親切的世弟兄”,而且“你我年誼世好,就如至親骨肉一般”,又送銀子,又送房子。既然如此親近,那么當初,當初范進“家里餓了兩三天”、“抱著雞”、“尋人買”時,你這位“至親骨肉般”的世弟兄到哪里去了呢?人物的言詞與當初的事實一對比,那丑惡的靈魂,那可鄙的形象不是昭然若揭了嗎?
[教學過程 設計]
(一)指導預習。
1.引導學生讀“預習提示”,要求:
(1)了解作者吳敬梓。
(2)了解課文內容。
(3)《儒林外史》的諷刺藝術。
(4)完成“預習提示”后面的三項字、詞練習。
2.補充介紹魯迅對《儒林外史)的評價。
“迨吳敬梓《儒林外史》書,乃秉持公心,指摘時弊,機鋒所向,尤在士林,其文又戚而能諧,婉而多諷:于是說部中乃始有足稱諷刺之書。”(摘自魯迅《中國小說史略》)
3.疑難詞語補充解釋。
進學:科舉時代,童生應歲試、科試而考中入縣學,稱為進學,即文中所說的中了相公。
相:讀xiàng,不讀xiāng。 中:讀zhòng,不讀zhōng。 爛忠厚:過分忠厚。
闖將來:闖來。將,助詞,沒有實義。 五更鼓:打五更的時候(天亮以前)。舊時把一夜分作五更,每到一更就擊鼓報時。 權變:隨機應變。 見外:當作外人看待。
果不其然:果然不出所料。
為什么古代的白話小說中有這么多難懂的詞?一是因為時代的變遷,好多當時通用的習慣用語,現在已被淘汰,如古代稱“妻子”為“渾家”,稱秀才為“相公”。二是文言文對口頭語言的影響。如“謹具賀儀”、“華居”等。所以,我們在閱讀古代白話小說時,要注意古今詞義的不同,以免產生歧義。
4.學生看注釋默讀全文,體會文中句子的含義。
(二)課文講讀。
1.瘋癲的舉人與落魄的童生。
激發:學了兩篇課文,將范進與孔乙己比較,我們都會看出,這兩個“生活”于不同時代的知識分子,同處于窮困潦倒的地位,同受封建科舉制度的毒害;所不同的是范進終于叩開了功名富貴的大門,而孔乙己直到臨死“連半個秀才也撈不到。”——這是對這兩個人物必要的但也只是淺表層次的理解。那末,他們的性格內涵究竟有何差異?
思考:(1)范進遭胡屠戶無端辱罵后,還唯唯連聲說“岳父見教的是”,“而孔乙己在酒客們嘲笑他有偷竊行為時,為什么硬撐著作“竊書不能算偷”的辯白?另外,為何范進能“手里插個草標”在大庭廣眾中“東張西望”尋人買雞;孔乙己盡管餓得“臉色清白,”也不肯脫下那件又臟又破的長衫?
(領會要點:范進懦弱猥瑣,甘受屈辱,一臉自卑自賤奴才臉;孔乙己雖窮困落魄,卻自詡“君子固窮”,有一股自視情高、孤芳自賞的傲氣。)
(2)后,張鄉紳忙來拜訪,以攀附拉攏。為什么范進明知他無稽的攀附之詞,還連稱“卻幸得老先生門下?”再看孔乙己,人們問他“你當真認識字么”,明明是戲弄的不實之詞,他為何還“認真地顯出不屑置辯的神氣”?
(領會要點:孔乙己渾身透出一股迂闊的腐儒之風;而范進的心靈卻重染著世故圓滑的惡濁之氣。)
(3)孔乙己窮得將要討飯,為何還是把自己少得可憐的茴香豆分給鄰舍孩子吃?范進在胡屠戶受銀假作謙讓時,明知以此再也不會要他接濟,為什么還說“若用完了,再來向老爹討著用”?
(領會要點:范進可謂城府忒深,狡詐虛偽;孔乙己被扭曲的靈魂中還留存些許善良的因子。)
2.市儈的狂迷與主顧的涼薄。
激發:我們在比較鑒賞了范進、孔乙己性格內涵的差異之處后、不妨再深入一層地想想:兩位作家借他們的作品反映社會生活,其反映的深廣度有何不同?
思考:(1)兩篇作品除主要人物形象的刻畫外,還以人與人的關系中擴散其思想意蘊。先看范進家的眾鄰居,他們為什么在的消息傳開后,紛紛送來雞蛋酒米,并出主意想辦法為他治瘋?孔乙己之于他周圍的酒客不過是使“內外充滿了快活的空氣”、“沒有他,別人也便這么過,”作者這樣寫,用意何在?
(領會要點:看范進的眾鄰居的態度,可知整個社會追求功名富貴的心理,像瘟疫一樣彌漫著;而咸亨酒店酒客們的冷漠和麻木,正是魯迅所針砭的病態社會的毒瘤。)
(2)兩篇作品中,除范進、孔乙己外,胡屠戶與酒店掌柜也是刻畫得入木三分的藝術形象。想想:胡屠戶打耳光的滑稽表演與掌柜在粉板上寫的“十九個錢。”作者賦于這兩個人物怎樣不同的社會意義?
(領會要點:吳敬梓用胡屠戶前倨后恭的自我嘲弄來嘲諷趨炎附勢的丑惡社會;魯迅先生以掌柜對十九個錢的念叨,解剖被病態社會異化了的人們對不幸者無動于衷的涼薄。)
(3)如前所述,學過課文后,我們便知范進與孔乙己兩個人物的不同結局。想一想:為什么對于不同時代兩位作家分別給他們筆下的人物以不同歸宿?
(領會要點:吳敬梓寫范進與其他“儒林”中人,正如魯迅所言:“機鋒所向,尤在士林”,以范進和其他人的狂迷,來批判罪惡的封建科舉制度;魯迅“嚴酷”到最后還讓孔乙己拖著斷腿走向墳墓,“不準”他變為丁單人的“吃人者”,為的是無情的揭露整個人吃人的社會制度。)
3.夸張的變形與白描的勾勒。
激發:魯迅先生在評價《儒林外史》的文風時,稱道“戚而能諧,婉而多諷”(略作解釋)。魯迅創作的包括《孔乙己》在內的一些小說,也有如此特征。不過,過細品味,還是有很多相異之處。下面舉出幾例,以供比較鑒賞。
思考:(1)里,時不時夾一兩句對人物肖像神態的描繪,而魯迅對孔乙己更作了精細的刻畫。比較吳敬梓寫胡屠戶“橫披了衣服,腆著肚子”、寫范進“頭發都散了,兩手黃泥,淋淋漓漓一身的水”兩處與《孔乙己》中有關孔乙己的身材、臉色、傷痕、長衫的文字,可看出兩者的什么差別?
(領會要點:前者一如漫畫家,幾筆粗線條的變形寫意,涂抹出人物令人作嘔的臉譜;后者一如雕刻家,多層次精細的鏤刻,凸現出人物可憎可哀的神韻。)
(2)言為心聲,兩篇作品都注重人物語言的狀摹,體現其心態神情。對比閱讀胡屠戶治瘋前后與眾鄉鄰的對話、中秋前的兩三天掌柜算賬時與一個喝酒的人的對話,談談自己的鑒賞體會。
(領會要點:里“十幾層地獄”的笑談、“洗下半盆豬油”的戲謔,無不體現出藝術放大式的夸張;而咸亨酒店掌柜與喝酒人不緊不慢的問話,運筆淡淡,顯示作家文筆自然圓熟的技巧。)
(3)狀寫人物動作,往往煉好幾個精當的動詞,人物便會從紙上字縫“活”起來。將孔乙己前后付酒錢時的“排”、“摸”與胡屠戶接范進銀子時的“攥”、“舒”、“縮”“揣”相比較,我們眼前會浮現出怎樣不同的形象?
(領會要點:胡屠戶接銀兩時的一系列動作,如電影攝影師的“快搖”,痛快淋漓地加強了諷刺效果;孔乙己兩次付錢的動作,如銀幕上兩個令人回味的慢鏡頭,引起“觀眾”對孔乙己悲劇的一生的深沉思索。)
導讀結語
以上,我們比較鑒賞了這兩篇不朽之作,更深一層地領略到兩位文學大師在創作題材、主題基本相同的作品時,所表現出的各有千秋的藝術美。簡言之:范進和孔乙己,同為熱衷功名的知識分子,而孔乙己麻木迂腐的性格之中類有清高傲氣、偷竊懶惰的惡習之外,不乏善良正直;范進則顯得猥瑣懦弱而又圓滑世故。在范進的臉譜上,可貼一“丑”字標簽;而孔乙己的靈魂深處,滲透出幾縷“悲”。
兩位作家,都懷著一腔憂憤,奮筆抨擊黑暗腐朽的封建制度。但吳敬梓的筆觸,只限于鞭撻科舉制度的弊害和知識分子的精神墮落;而作為沖決封建羅網的新文化運動主將的魯迅,則將批判的矛頭直指封建末期的整個病態社會,較之吳敬梓更勝一籌。
“諧”、“諷”的文筆,是吳敬梓與魯迅所共有的。所不盡相同的是:吳敬梓慣用夸張變形的筆法,酣暢痛快、一瀉無余,藝術地再現生活中的假、惡、丑;而魯迅運用令人嘆服的白描功夫,信筆寫來、沉郁含蓄,對病態社會的膿毒,作毫不留情的解剖。
教學后記